第一章 姜九尘

嘭!

  脑海中轻微震荡感传出,少年的眼眸有些暗淡,仅是片刻,又逐渐有了更多神采。

  他名为姜九尘,单论天赋平白无奇,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得不上道了,可是暂居在天道世家,这般浅薄的修炼天赋是相当不受他人待见的。

  倒不是姜九尘不想去修炼,而是每当他欲修炼之际,似乎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,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失所的状态中,加上他那具排斥道法灌输的身体,久而久之他便不太乐意去修炼了,可能是老天看他不顺眼吧。

  修炼天道,是神州大陆不变的法则,得道者方能得天下,只有修炼天道,才会拥有美女金钱和权力傍身,一代代无数英杰雄起,在这神州大陆上驰骋纵横,留下了诸多的辉煌佳绩,即使是姜九尘都有所耳闻。

  据说在百年之前,有四位天纵之才,堪称整个神州大陆最接近那无尽苍穹之人,在大陆千万人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扶摇而上,最后直贯云天之上,气宇轩昂。

  只是在那苍穹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,却是无人知晓,而这四位天纵之才,后来尽数销声匿迹,渺无声息。

  即便如此,在世间百年衍变中,还是未有人能够达到他们当时那般的高度,只是他们四人当时突然地消失,却是让世人叹惋不已。

  不出意外的话,他们恐怕早已从浩瀚苍穹上坠下,落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了。

  姜九尘,是其父亲姜泰生为其取下的姓名,刚巧这个名字,和曾经踏破苍穹的四位天纵之子其中一位同名,可是这并没有给姜九尘他带来什么好处,反倒是带来了不少的困扰。

  整整十五岁的姜九尘,连一丝道法都没有领悟到,可以说是相当丢人了,可是姜九尘他自己却并不在意,成天一幅悠哉混日子的模样,像极了不务正业的执挎弟子。

  一阵紧凑的敲门声响起,姜九尘在床上倒腾了片刻便连忙穿鞋跑去,将那紧闭的房门缓缓推开。

  “尘儿。”

  房门一推开,一道端详和蔼的中年模样男子站立在姜九尘面前,朴素的衣袍披身,本该苍劲的双眼此时却有一些疲惫之色。

  “怎么了父亲?”

  姜九尘目光在这位素衣男子的身上打量了过去,先前推门之人正是其父亲,只见其后紧跟着一位鲜艳华袍的侍女,那身高贵服饰与他父亲的素衣形成了不小反差。

  姜九尘余光清楚的感受到,那侍女注视他父子二人时,眼眸中散发出的一丝鄙夷。

  不过对于此,姜九尘早就不以为然了,这群以实力为尊的势利眼,他很是不屑去搭理。

  “尘儿,为父派人给你送去的化血散,这几天你可曾服用?”

  姜九尘的父亲,也就是姜泰生,此时一脸含辛茹苦地凝望着面前这消瘦少年,谁家长辈不疼子,望着面前身材消瘦的姜九尘,他真害怕隔几日不见,眼前这少年又被其他孩童给欺负了。

  “那种东西,早就扔了。”

  姜九尘神色相当气定神闲,乍一眼看倒还颇有性子,只是在他眼眸最深处,流露出一丝常人难以琢磨的落魄。

  “你个不成器的毛头!上次被隔壁那几个南宫家的孩子欺负得还不够惨吗?!”

  姜泰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大手直接朝着姜九尘的脑袋拍去,只是他身形灵巧地一躲,将姜泰生不轻不重的一掌给轻松躲了开来。

  “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

  姜九尘如同灵猴闪至一旁,虽说对于道法他是一无所知,但是对于那些小伎俩他是相当在行。

  只见面前的姜泰生脸色一沉,半响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,谁让面前这小子是他亲生儿子,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?

  “为父此番找你,是为了两件事。”

  “其一是,我在周边镇子上拜托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伯,大伯一手算命功夫了得,明日让他来帮你看看体内的状况。”

  姜九尘眸子微闪,连其父亲姜泰生也要嫌弃他这难以修炼的体质了吗?

  回头想想还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。

  似乎注视到姜九尘毫无波动的脸色,姜泰生话语一顿,道:“其二是,你的妹妹姜芷嫣,过段时间会从玄宗回来一趟。”

  听到这里,姜九尘的眸子间顿时闪现过许多莫名之色,一些说不出的感觉藏在心底。

  “芷嫣吗?”

  姜九尘眸子旋即趋于平淡,口中却不经意得叨念起这个名字。

  与他姜九尘恰恰相反,姜芷嫣,也就是他的亲妹妹,年仅十四岁便成功突破道法五重,一举晋入求道境,如今在玄宗安心修炼,是他父亲一辈子的骄傲。

  可以说,他父亲这一辈子都没央求过什么,一心就想着给姜芷嫣寻个好的修习环境,所以才将她送入了玄宗。

  与她相比,自己如同一个废人般,典型的家里蹲代表,虽说父亲姜泰生从未责备过他什么,可是姜九尘内心深处,还是有一些淡淡的自卑,这是他怎么隐藏都隐藏不掉的东西。

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  姜九尘闻言点了点头,连话语都懒得多说,手掌一拉将房门直接合上,留下姜泰生落寞地站在门外,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形的安静。

  半响,一道极为憔悴的声音从房间内微弱得作响。

  “天道修炼,就这么重要吗?”

  姜九尘一拳敲击在墙壁之上,他那紧握的拳头却是连这木质墙壁都无法撼动一丝,感受着自己的无能,姜九尘逐渐低下了头颅,深深地惆怅。

  一向高傲的他,一向看似坚强的他,只有在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,才会露出这幅无助模样了。

  可是没人会去关注这样的姜九尘,因为弱者的眼泪是廉价的。

  ......

  漫步在庭院间,周身边不时传来鄙夷的目光,可是姜九尘却不以为然,这些人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只是因为他和其父亲寄居在这南木城南宫家,才会和周围这些姓氏皆为南宫之人接触罢了。

  若不是居住于此,姜九尘可不愿意与这些人打什么交道。

  脚步缓缓停下,姜九尘来到一处小莲塘边,这是他每次孤寂时都会来的一处地方,沿着莲塘旁的台阶行上,一座小亭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
  只不过眼下,这座小亭中好像有一架静雅的古琴,在古琴旁,端坐着一道娇美可人的倩影。

  听琴音从玉帘下袅袅升起,似湉湉流水,如细语呢喃,婉转缠绵,在空气里荡漾出细小的波纹,轻掠下尾音,白纱曼起,沿青白色绣着银丝边的裙角向上望去,衣袖随风飘舞,伴着音韵的流逝而轻轻扬起,再优雅落下,美好的如同幻景。

  “你来啦?”

  那道倩影望着缓慢走来的姜九尘,美眸中涌现出异彩之色,旋即招呼着他坐在其身旁,细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缕缕芳香,姜九尘一时间也有些陶醉。

  “抱歉瑶瑶,我今天因为一些事情来迟了。”

  姜九尘面色上涌现出一些歉意,目光注视在面前这拥有舒心容颜的少女身上。

  她是南宫扶瑶,是姜九尘在这南宫家中,唯一抱有好感之人。

  少年的思想很简单,与其他所有人投来的鄙夷不同,南宫扶瑶不会那样。

  少年每次瞧见她眼中的神采时,总是能感受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温柔,而少女也是他从到南宫家那天起,唯一的玩伴。

  不为别的,正是因为这份简单的认同,让姜九尘百般感动。

  “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,容我给你弹一曲吧。”

  玉指拨弦,一阵轻快的弦动声悄然响起,美妙的音符迭起,一段抑扬顿挫之音后,又渐入小桥流水,欢快的音符跳动着,似乎在姜九尘的身体上来回翻越,无尽舒爽感觉荡漾在全身,极为自在。

  随着南宫扶瑶最后一指落下,这份欢愉最终呈现了落幕,姜九尘也在音静中微微睁开了双眼,最后和少女俏美的眸子对视而上。

  “瑶瑶,以后...我想娶你。”

  话声刚落,少女连忙掩面娇羞,只是其俏脸之上浮现过一抹红晕色,有一种清纯简单的美。

  “这句话,我希望你以后亲自在爹爹面前提起。”

  一道微小的声音转瞬即逝,姜九尘的目光一愣,旋即停留在南宫扶瑶身上,他半开玩笑的话语,还真被面前这绝美少女回应了。

  只是在他注视的那一霎,少女的耳垂变得通红,美眸时不时瞪向姜九尘,好似在对他调笑的言语,予以娇怒回应。

  莲塘依故亭,少女扶古琴。

  一幅惊绝的画面鹤立在姜九尘的眼前,不由得让他也有些陶醉其间,美景佳人傍身,谁不向往呢?

  只是姜九尘却无力地摇了摇头,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。

  她,南宫扶瑶,是南宫家的一代娇女,而回望自己,一介寄居之人,连道法都触摸不到的穷酸小子,何来那开口提亲的勇气?

  无非是自找没趣罢了。

  伸出手掌,无力地抓向那空气间的尘埃,这细小的尘埃似乎也在嘲笑着他的无能,从指缝间悄然溜走,忽然,姜九尘面色坦然道:“瑶瑶,你说我会变强吗?”

  “会的。”

  少女娇语声十分果断,甚至都有些出乎姜九尘的预料,他目光一滑,正停落在南宫扶瑶俏脸之时,只见她美眸间柔软的睫毛,被几缕晶莹的泪花打湿。

  “因为他啊,是说好了要娶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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