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则夏暑,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,莫过于大暑,难得未下滴水的江苏地带,在这时犹如待在蒸笼里,又热又闷。上蒸下煮一词也不为过。
曝晒发黄的植物,让农民开始担心河里为数不多的水,还能不能支撑这么多田的水稻种植用水需求。
时节大暑,华南地域,本身应该多风多雨,至今已经月余没有雨水高温曝晒。
江苏里,某个角落的小村子里, 在这村子里大多是姓“常”的人家, 一列列的房屋按照某种规律建造,一列隔一田,一田隔一河。
在这个村子的最西边,倒是住着一户外姓的人家。
村子的最西头。一间矮矮的青砖石瓦造的屋子,静静的建立在那里,跟其他的三层平房相比有些落后。现在是正午左右,在屋外一个穿着皱巴巴衣服的男人,在蒸腾着热气的破败水泥路上,来回踱步。
汗水已经透过衣衫,脸色带着焦急,大滴大滴的汗珠从脸上滑落,在踱步的同时还不时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。
“哇哇~~~!!!”
突然,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,在门口踱步的男人顿时木讷了一样呆住了,回过神后,脸上露出难以压制的喜悦,眼泪都要流出来了,口中不断说着:“我当爸爸了,我当爸爸了!我有儿子了!”
一个箭步,就来到门口,但身形又停住了,手就顿住了,迟迟没有去推门。耳边还有那孩子的啼哭声,哭的很是有力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男人的脸色充血一样,红光满面,压不住的兴奋。但是,接生婆先前就说过不叫他不准进去,虽然很想见自己的儿子但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,所以…
“看一点就看一点……”这刚当爸爸的男人就凑在门上透过门缝,看进去。
就见接生婆和两个婶子在忙碌,一个婶子给当上妈妈的妇人净身,另一婶子则帮接生婆,处理刚出生的孩子,洗掉孩子身上的血液和羊水等一些污浊。
通过门缝能看到的很有限,就见从清洗孩子的木盆里,摆出一条红白相间的“尾巴!”
“尾巴!”男人大惊,揉揉眼睛,以为是眼花,再次凑上去看就见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。
这时“吱呀~”木门应声打开,就见为妇人净身的婶子挡在门口,一脸温怒的样子瞪着他说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
男人一脸尴尬陪笑道:“我就是想见我儿子,嘿嘿~”
“好了,可以进来了。”从这婶子后面的屋子里传来接生婆的声音。
听到接生婆的话,这婶子就瞪了这个陪笑男人一眼,让这个男人进来了。
一进屋子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和丝丝湿热,男人刚进来,就见在老式木床上的妇人怀抱襁褓婴儿,依靠在木床上,面色苍白。
看着怀中的白白胖胖的婴孩,脸上满满母亲的光辉,襁褓中婴孩,睁着一双如乌子般水灵的眼睛,短小肥嘟嘟双手抚摸着母亲的脸。
婴孩张开粉嫩小嘴口中糊糊的叫了两声:“妈…妈…”虽然不是那么发音清楚但是所有人都听见这刚出生的孩子,在没人教的情况下叫出了“妈妈”,再坐所有人就惊到了。
这妇人先是一惊后者欢喜不已,对那木楞住的男人说道:“宝宝竟然说话了,他开口叫我妈妈了,翎,你听到了吗?他说话了!”
“真是神童啊!以后肯定了不得,翎子你真是有福气啊~哈哈~”一边那个帮孩子净身的婶子,对孙翎也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,笑咪咪的夸赞道。
“是啊!绝不是人间凡品,这可是我地儿子,好~好~哈哈~”孙翎听到婶子的话心情大好,爽朗的笑道。
弯腰凑到床边,双手放在身上衣服上蹭了蹭,伸手到孩子面前,连声道:“叫爸爸,叫爸,爸……”
孩子还没叫爸,孙翎都叫了好几声了,襁褓中的孩子,灵动无邪目光看着孙翎,居然开心的咯咯的笑了出来,如同银铃的清脆,一下抓住孙翎的手,小小的手只能抓住父亲的一个手指头,糊糊的叫了声“爸爸……”
“好儿子,哈哈哈~”
…………
夜幕缓缓的降临,转眼这一天就到晚上,说来也怪,自这孩子出生以来,作为孩子父亲的孙翎迟迟不给孩子取名字。夜空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,许久未见的薄云,这家人还处在有了香火后继人的喜悦之中。
夜晚的小屋子里亮起了唯一一盏放出橘色光的灯泡,这么小的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割,什么都在一个房间,躺在雕刻粗糙的老式木床上的女人将怀中熟睡的孩子放在床内侧。
“父亲他为何还不曾回来,不会出什么事吧……”躺在床上的妇人,对正在土灶调制粥的孙翎说道,脸上尽是担忧之色。
孙翎将锅中冒着独特米香的小米粥,盛进碗中,坐到床沿上安抚道:“父亲他只是去宗堂里取孩子的名卦和位卦,没事的。你别担心了,来把这粥喝了,父亲采的药材,补血润气。”
说着孙翎就将吹的温热的粥送到了自己妻子陈婉的嘴边。
“嗯!”陈婉点头,吃着孙翎一勺一勺喂的粥品。
放在陈婉身边,襁褓中的孩子,此刻静静的闭着眼睛,现在已经是午夜,此刻他的身上却出现了异样,原本白胖的孩子,身上缓缓的出现的红色,就像充了血一样,又如轻度烫伤一样泛红。
在孩子身旁一喂一吃的夫妻俩,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孩子的异样,出现了全身表面充血的现象,但是孩子不哭不闹。
“彭!”
应声门被猛然打开,急匆匆一个佝偻着背的黑瘦老头,闯了进来,两人大惊,齐声叫道:“爸爸!”
这人就是孩子的爷爷“孙海生”,孙海生为孩子求完名签和位签,看到上面的字,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。
一进门就不由分说的,将在床内侧的孩子抱了出来,一抱到手上,孙海生的手就是一颤。
“烫!”
出奇的烫,立刻抱着孩子就出屋子,“孩子…爸爸这是怎么了,翎快跟过去……”陈婉也慌了神,可惜她刚生产完毕无力下床,推就着孙翎跟过去。
“好,你别着急!”孙翎放下碗就立刻跑出去。
一出门就看见,父亲孙海生抱着孩子来到屋后的高大桑树下。将孩子放在顺手拿的竹席上,将裹住孩子的襁褓打开,让孩子身体的暴露在空气中,远远的孙翎好似看见了火花。
“轰咔!!!”
猛然的天空中,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的乌云,翻滚着,如同奔腾的黄河水,犹如群龙翻腾。一道炸雷猛然轰鸣,孙翎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吓的是一个激灵,就感觉自己的头昏昏的,耳朵里一直在嗡嗡的响。
孙翎捂着耳朵,吃力的来到孙海生的身边,此时孩子光溜溜的身上出现淡淡的焦黑色,空气中不停的有火焰在孩子身上闪过。时近时远。
蹲在孩子边上的孙海生,注视着自己的孙子说道:“要是再晚点,我地孙子就被自己给烧死喽!”
“被自己烧死!到底怎么回事,父亲你在宗祠到底给孩子求到的是什么签。”孙翎感觉耳鸣头昏好些后,长舒了口气,孩子保住了,对孙海生问道。
孙海生眼中是孩子身体周围时隐时现的火花说道:“名签是然,燃烧如同凤凰一般,未成形之前,燃烧不是重生而是消失。位签离,离位为火,若单单一个然字我倒不会着急但是火位离字,是必燃,我才急匆匆的赶回来,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失去我的孙子了。”
“孙然,这就是我儿子的名字么?”孙翎看着竹席上安稳熟睡的孩子,口中喃喃低语道。刚刚提起的心,也放了下来。
蹲在孩子边上的孙海生,抬头看看桑树,繁密的桑叶遮天蔽日般的浓密,在夜风中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音,对孙翎说道:“现在没事了,让婉妮子好好休息,你把家里的蕉扇拿来。”
“好。”孙翎点头答应,不敢耽误立刻快步回到家中,一踏入门,躺在床上为孩子提心吊胆的陈婉便焦急的询问道:“孩子怎么了,没事吧!”
孙翎坐到陈婉边上抱着她安抚道:“没事的,父亲他会解决的,还有我们的孩子名字已经定好了,孙然,字离。”
听孙翎的言语,陈婉揪着的心也放宽许多,听到孩子的名字,心中默默的念了两句孩子的名字:“离儿……”
许久,陈婉休息后,孙翎拿着一个蕉叶扇,来到屋后的桑树下,孙海生身边。
“爸爸~”孙翎叫了声将扇子递给孙海生。孙海生也不多言,接过蕉叶扇,对着头顶的桑树扇动两下。
扇子扇两下,桑枝就摆两下,好似扇子如桑枝。
随着桑枝的摇摆,细不可查,却又繁密的细丝,伴随着桑枝的摆动缓缓下落,丝多如幕。整个桑树如同长满棉花。
“来!”孙海生如同起灵一般,手的舞动和脚的步伐,按照某种特定的形式来做,声音一出。空中闷闷的雷声轰鸣,刹那间刮起猛烈的强风,无论是这棵高大的桑树,还是边上的水杉,银杏。在风中摇晃着枝叶,发出嘈杂到底声响。
嘈杂的声音中,孙翎从中又听到丝丝阴森的人的声音……
在孙翎惊异的眼中,一个个带着自己
的表情,喜怒哀乐苦伤悲,披头散发少女从桑树中走了出来,头发随风飘动,一步一步,伴随着孙海生的动作。
陆陆续续走出来十来个人,一个个面色苍白如同上了粉,目光呆滞如同木偶一般。
“醒!”孙海生在这些站成一排穿着个色古装的少女面前停下舞动的身形,蕉叶在手掌上一拍,吐出一字。
面前数十个少女,顿时浑身一颤,苍白的脸色没有改变,但是如木偶般的空洞双眼露出神光。
看到孙海生纷纷作揖道:“见过参阴大人。”
孙海生傲世的目光扫过这些低头请安的女鬼,手中的蕉扇指着在竹席上熟睡的孩子说道:“你们是这里最好的几位绣娘,我这次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给我的孙儿,用这些桑蚕丝做三件肚兜和三条手帕,明白了吗?”
“是!”绣娘们点头答应,飘到桑树周围,身形带出残影,在众多的蚕丝中,这些死后的绣娘编织刺绣都要比在世时做的更好更快。
如幕垂落的蚕丝,被迅速的织成绸缎。
这十几个绣娘中,有一个绣娘在编织丝锦时,有意无意的靠近孙海生,手上的动作熟练没有迟钝的编织,让孙海生没有注意到她。
“啪!”
就在孙海生眨眼之间,这个绣娘猛然的手指掐着一根绣花针就刺在孩子的脖子上,孙海生是措手不及,扇子一挥,将这个绣娘扇成一团烟气,桑树如同活物,将这团烟气拘禁在树下,任她东碰西撞也逃不走。
“哇!”的一声熟睡的孩子就痛哭出来,伴随着“轰咔!!!”一声如同天崩一般的雷鸣,一道粗大的天雷,从空中劈了下来。
“啊!”孙翎和孙海生万万没想到会这样,天雷劈了下来,如同闪光弹一般炸开,鼓动的冲击波将两人给掀飞出去,十几个绣娘女鬼更是被这纯阳的天雷给轰的是神形俱灭。
村子这组的西头如同出现小太阳一般光芒照了亮半边天。
“哗哗~~”天空中雨水猛然倾盆泼下,好似陨石坠地一般,整个村子都在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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